公元前年,文帝去世,景帝即位。晁错又多次向景帝疾呼,请求削藩。他以吴王刘濞为例,对景帝说:“二十多年来,吴王一直不来朝贡,按律早就应当治罪,先帝百般容忍,不忍加罪,并说他年纪大了,不便跋山涉水,还封赐给他几、杖,希望他改过自新,可是他却越来越狂傲骄横,私自开采铜山铸钱,煮海水制盐,大肆招诱亡命之徒,阴谋叛乱,如果不及早削夺其封地,将来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了。”景帝何尝不知道诸侯王的威胁,也非常愿意削夺诸侯王的封地,但又顾虑诸侯王们造反,迟迟不能下定决心,为此,晁错说:“如果削夺他们的封地,他们会造反,但即使现在不削夺他们的封地,他们将来也一定会造反,不如趁早动手,祸患还小点。现在不削夺其封地,将来造起反来,祸患就大了。”景帝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,支持晁错强行削藩,但这要冒着极大的风险,不仅诸侯王人心浮动,惶惶不安,而且朝廷中也有不少官员强烈反对。晁错一心只为削藩,但却把自己置于了非常危险的境地。朝中一些主张削藩者也都暗暗地为晁错捏着一把汗,劝晁错一定要谨慎从事,免遭不测。就连晁错年已六旬,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,于是不远干里,特地从颖川赶到长安劝说晁错:“皇上刚刚即位,就让你当了御史大夫,地位已经够高了,怎么还不安分守己,多管闲事呢?你好好想想,诸侯王都是皇上的亲骨肉,他们怎样,与你有什么关系?你天天吵嚷着要削夺他们的封地,他们哪一个不对你恨之入骨!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,也该为我的媳妇和孙子们想想吧!”这位善良的老人也同大多数人一样,认为天下是皇帝的天下,他要怎样就怎样,作为臣子只要俯首听命、不失君臣本分也就罢了,为何还要去管过多的闲事呢,特别是皇帝自家的事更不应该去管。
老人含着眼泪望着儿子,谁知儿子在沉默了一会后却说:“父亲,您说的我都懂,但是如果不这样做,天子的权威就无法树立,国家也将处于动荡之中,我这样做,就是为了尊天子安宗庙啊!”“你这样做,刘氏江山可能安定了,而我们晁家却危险了!”老人对儿子的话非常失望,知道自己也无法劝动儿子,便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说:“我已老了,不愿看到大祸临头的那一天,你好自为之吧!”说罢,老人不顾儿子留他住几天的请求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晁错望着父亲苍老的背影渐渐远去,禁不住热泪盈眶。没过几天,就从家乡传来了父亲回家后服毒自尽的消息。
晁错把悲痛强压在了心间,为了国家安宁,他把种种非难、恐吓及个人的生死全都置之度外,毅然开始实施削藩计划,于是在景帝三年(前)一场影响深远的削藩运动拉开了帷幕。
晁错凭着自己的卓越才识,文帝时就颇受赏识。景帝即位以后,立即提升他做了京都长安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——内史,对他更加宠信,言听计从,程度丝毫不亚于丞相和九卿,许多法令也是经他之手制定的,这引起了许多同僚的忌妒和不满。
丞相申屠嘉就是上述人中的一个,但对于这位炙手可热的人物,却又无可奈何,只好慢慢地等待着,寻找机会惩办晁错。一天,机会终于来了,晁错毁坏了太上皇宗庙的围墙!
原来,晁错的内史府设在汉高祖的父亲太上皇庙围墙外的一片空地上,中间与太上皇庙还隔着一道矮墙。内史府原来向东开门,出入极不方便。晁错便命人将那道矮墙凿开,向南开门。申屠嘉得知后,觉得机会终于来了,想借此事好好惩罚晁错一下,便命令府中小吏连夜起草奏章,弹劾晁错,说他蔑视太上皇,应以对先帝先祖的大不敬之罪论处,罪当处死。谁知,申的奏章尚未发出,便被人得知并连夜通知了晁错。晁错听到风声后便即刻进宫,向景帝坦白了擅开太上皇庙围墙之罪,景帝很爽快地原谅了他。
第二天上朝时,申屠嘉便弹劾晁错毁坏太上皇庙的围墙,请求处死晁错。景帝看完奏章后,冷冷地对他说:“晁错因府门不便,另开新门,凿穿的不是真正的宗庙围墙,只是宗庙空地外边的一道矮墙,并没有损及宗庙,况且这是朕让他干的,不能算犯法。”申屠嘉本以为抓住了晁错的一个大把柄,一定可以置他于死地,没想到却碰了个钉子,窘迫地涨红了脸,心里知道被晁错抢先了一步,虽愤愤不已,却无处发泄。
散朝后,申屠嘉回到相府,咬牙切齿地对属下说:“我后悔没有先斩后奏,让晁错那小子抢先了一步。”说罢,不住地大口吐起血来,虽几经名医调治,但心病未除,最终不愈而亡。
申屠嘉死后,景帝提任御史大夫陶青为丞相,升晁错为御史大夫。这样一来,晁错更加显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