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12] ，大疑。醺中自忆 [13] ，必去时忙促，故忘扃键 [14] 。入室，未遑爇火 [15] ，先以手入衾中，探其温否。才一探入，则腻有卧人。大愕，敛手 [16] 。急火之 [17] ，竟为姝丽，韶颜稚齿 [18] ，神仙不殊。狂喜。戏探下体，则毛尾修然 [19] 。大惧，欲遁。女已醒，出手捉生臂，问：“君何往？”董益惧，战栗哀求，愿仙人怜恕。女笑曰：“何所见而仙我？”董曰：“我不畏首而畏尾 [20] 。”女又笑曰：“君误矣。尾于何有 [21] ？”引董手，强使复探，则髀肉如脂 [22] ，尻骨童童 [23] 。笑曰：“何如？醉态矇瞳 [24] ，不知所见伊何 [25] ，遂诬人若此。”董固喜其丽，至此益惑，反自咎适然之错 [26] 。然疑其所来无因。女曰：“君不忆东邻之黄发女乎 [27] ？屈指移居者，已十年矣。尔时我未笄 [28] ，君垂髫也 [29] 。”董恍然曰：“卿周氏之阿琐耶？”女曰：“是矣。”董曰：“卿言之，我仿佛忆之。十年不见，遂苗条如此！然何遽能来？”女曰：“妾适痴郎四五年 [30] ，翁姑相继逝 [31] ，又不幸为文君 [32] 。剩妾一身，茕无所依 [33] 。忆孩时相识者惟君，故来相见就。入门已暮，邀饮者适至，遂潜隐以待君归。待之既久，足冰肌粟 [34] ，故借被以自温耳，幸勿见疑。”董喜，解衣共寝，意殊自得。[12] 斋门：书房之门。斋，书房。醺：醉酒。

[14] 扃键：锁门。未遑爇（ruò）火：没有来得及点灯。遑，闲暇。爇，点燃。火，可以是灯，也可以指炭火。

[16] 敛手：缩手。火之：点灯照看。

[18] 韶颜稚齿：容颜美好，年纪很轻。韶，美好。齿，年齿，年龄。修然：很长的样子。修，长。

[20] 不畏首而畏尾：不怕头而害怕尾巴。原意语本《左传·文公十七年》：“畏首畏尾，身其馀几。”意为前也怕，后也怕，喻胆小。此处为调侃的话。尾于何有：哪里有尾巴。